你

【林秦】 前度.(1)

#前任梗

#给恋爱超过一次的人。
  给爱过的人。

1.

秦明来龙番报道时，林涛正好在调休。以至于他三天后在自己办公室窗口晒太阳的时候，看到站在警局门前空地上的秦明，愣了半晌。

五年不见，秦明样子似乎一点没变。

办公室在二楼，离得不算远也不算近。近得能让林涛看到他因为不耐而皱起的眉头，远得让林涛看不清他说的话。

秦明对面还站了一个人，比他高了半头，肩膀宽阔而坚实，穿着宽大柔软的衣裤，头发全编了脏辫抓到了头顶，但也不长，看着很有青年艺术家的文青气质。

哦…新男友啊……

从林涛的角度看不到那人的长相，只隐隐看到有个坚硬高挺的鼻梁，似乎有些胡子，剃得整齐。

那人一直在说着什么，秦明西装笔挺双手插兜，拧着眉不耐烦地左看右看。

林涛这边扒拉着百叶窗好整以暇地围观，突然看见程真出现在视线里，跟他们擦肩而过，然后走进楼里。

林涛嘴唇触碰到一个东西，是程真拿了薯片在喂他。
他张口吃了，仍窥视着窗外。

程真看他看得专注，于是也凑过去看。

“哇，基佬吵架。”她微微睁大眼睛。

“别乱说吧。”

程真扒着他肩膀，手指在玻璃上点点秦明:“那个还好，这个一看就是。”

“这怎么能看出来？”林涛顿时失笑。

“能啊，怎么不能！就那种，那种态。”女孩儿急迫地找词:“就，嗯……劲儿劲儿的。”

林涛迟疑:“……你不是说他娘吧。”

“哎呀，不是娘。唉你不懂的。”程真摆摆手，把最后一片完整的薯片喂给林涛。

我怎么不懂，林涛想。

楼下的谈话似乎也不太顺利，那人说着说着像是很急切地，伸手就想要去拉秦明的胳膊。秦明人直接往后退了一步，抬起双手来，颇戒备地看了他一眼，转身就走。

那人不敢追进警局来，只气得在原地大喊。

“嚯，很有脾气嘛。”程真抖抖薯片袋子。

“他一直这样。”

“你认识？”程真一愣。

我怎么可能不认识……
林涛想。

林涛手指松开一直压紧的百叶窗页片，页片“哗”的一声弹回。把时间拨到五年前。

“你到底要干嘛啊……”林涛无奈地伸手去拉秦明手腕。房间不大，连通宽阔的平台，有米灰色的沙发和浅木色的小桌，色调干净又冷清。

“分手吧林涛，你真的不用勉强。”秦明躲开他的手，往后退了两步。他面色冷淡地说完这句话，就像没事似的，蹲下身去烫熨刚做好的西装裤脚。

“你是不是觉得每天提分手很好玩啊？别闹了行不行。”林涛有点烦躁，出去买个水果回来就要闹半天。

“谁跟你闹，林涛。”秦明不动声色。

“不喜欢男人又不是你的错，跟别人开不了口也不是你的错，既然觉得这么丢人，去老老实实交个女朋友好了。”

“人家问我有没有女朋友！那我难道说有吗？那你又不是女孩子！”林涛大概就是属于吵架动静大却占不着理的，只有嗓门了。

秦明话少又没表情，但能把人怼到穿心。

“那你解释说你有男朋友了吗？”秦明冷道，又讽了句:“难道说我还得忏悔一下我不是女孩子么，哦，抱歉啊林先生。”

林涛气得手发抖，说不出话来。

“人家不是周六都给你凑局了么，去啊。”秦明平静地打量自己熨得怎么样。

“你别这样行不行，我就是敷衍了一句你不要揪住不放好吗？周六我根本就没打算去，我买了电影票跟你去看电影你又不是不知道！”他挫败地坐在沙发上，头疼得要命:“你能不能收收你的脾气，你能不能看看别人做的事，不要没事干整天抠字眼！”

“觉得我脾气不好你分手啊。”秦明声音冷淡，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头的林涛。又强硬道:“我求你跟我在一起的吗。”

“分啊！”林涛拿着外套摔门走出去:“整天都在说这些！怕了你行吗，分啊！”

争吵与大吼都消失了。

屋子里恢复到死一样的安静里。秦明低头一言不发地把裤子折整齐，这是林涛的码。他手指灵活地对齐裤线，却冷不防深色布料上突然落了滴水，晕开一片黑色。

秦明抬手摸摸自己的脸，默不作声。

那时的秦明冷硬固执又过分敏感，林涛心态稚嫩又处事草率。两人彼此喜欢却还不懂得如何相爱与包容，在一起总是磕磕绊绊的，三天一小吵，五天一大吵。

林涛已经记不清两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分手了，但那人做的衬衫穿在身上的感觉，他倒是还记得很清楚。

“你认识？”女孩子的声音响在耳边。

林涛抬头，从回忆里逃出来。

“啊，认识。”他有点尴尬地点点头。

程真看他脸色，一下就想到什么，悄悄问他:“啊，这个难道就是……秦明…？”

两个人刚在一块儿谈恋爱的时候，林涛就跟她说过自己这一段，表示要是介意的话，咱们早断早干净。

分开多年，他倒是学会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。

程真当时歪着头，大眼睛眨啊眨，慢慢道:“这个我心理上，倒是没什么……”她俏皮地伸手戳戳他胸口，纤细的小手往下划拉，女孩子忍不住自己一直笑，小声道:“别的……要不然，你试给我看看？”

女孩子脸颊泛红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冲他眨了眨。

林涛晃晃脑袋，侧过脸去，亲了亲女孩子的眼睛。

不管怎么说，他们现在终究是没有关系了。

林涛在中午在食堂吃饭，听到了同桌的同事们在八卦。

管人事的地中海说:“空降的秦科长，你知道为什么不在省厅待着了么？”

“不知道，不知道啊。”围观群众纷纷摇头。

“内幕内幕啊，办公室性骚扰啊。”

“嚯……”

“他骚扰谁了？”有人问。

“不是不是，他是被骚扰的那一个。那男的……咳咳，动手动脚的时候给监控拍到了。直接开除好么！”

“厉害了……男的啊？”

“对，别乱说别乱说啊。”地中海摆摆手，把声音压下来。

“唉，别说，人确实是长得挺秀气的。但是看着就不好相处啊，说话都不太敢，那人还敢上手啊。”

“是啊是啊。诶我上午还看见一个男的来找他来着，两个人在外头说了半天的话。那男的真帅，个子也高，浓眉大眼的，鼻子特别挺。我想要那样的同事啊……”

一个档案室的女孩子说道。

“胳膊肘能不能不要往外拐。”有人说:“我们林队也很帅的好么！”

那女孩子戳自己碗里的土豆，没精打采的:“可林队长人家都有主了，长得帅的怎么都有主啊。”

林涛听着，低头笑了笑，没说话。

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寻找。没看见那个人。

林涛看了眼今天的水果，苹果还挺新鲜，于是抄了一个在手里。打算去会会故人。

三楼法医办公室，正对门的办公桌归了秦明。现在那个人正靠在椅背上，拿着本书看，只留给他一个侧面。
林涛在门框上敲了敲，走进去。

秦明抬眼看了他一眼，又回去看书。

“你知道我在这？”林涛笑道，看他一点不意外的样子。

秦明不答，伸手指了指楼下。

林涛想起来了，自己的表彰通告还贴在公示栏那边。
“别误会，我没得选。只有你们这里法医科没科长。”秦明慢悠悠地说，指尖又翻过一页书。

他说话的时候，林涛下意识地盯着他的嘴唇。秦明的嘴唇，正面看没什么棱角，只唇角深深勾起，勾引着人。侧面看，却能看到唇尖锋利的精致感。

两人都沉默了一刻，但是谁也没不自在。一张床上睡过觉的关系，让他们于彼此之间，是最亲密的陌生人。

“他碰你哪了？”林涛看着他，突然问。

秦明皱着眉，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:“关你什么事？”

“随便问问。感觉挺严重的。”

秦明把书放下，椅子转到正面，手肘撑在桌面上看他。
他十指指尖不自觉相触，碰了碰，歪头抬抬眉毛:“要不要我演一遍给你看呐。”

林涛像被扎了一下，像是看到了雷池边沿的警告线。他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，眼神躲闪到旁边，又转回来。
有点讪讪地笑了:“不，不用了。”

还是这样，除了床上什么地方都要强一头。

秦明一边唇角勾了勾，索然无味地又回到侧对的姿势，拿着书看。

“我下去了。”林涛说。

“嗯。”

秦明听见他脚步声走远，视线从书上移开，盯着他留在桌上的苹果。

送苹果是假的，问话是真的。

秦明无声地嗤笑。骤然就想起他们上学的时候来。

大学小吃街夏夜里人声鼎沸，摩肩接踵，林涛拉着秦明去吃药炖排骨。

迎面走过来一个高高帅帅反扣棒球帽的男孩，只穿了灰色的背心，露出结实健壮的手臂来。

秦明眼睛瞅着他高高的鼻梁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露出了微微的笑意。

他是莫名很勾人的长相，那男孩子与他视线交汇，擦肩而过时还在回头看他，直接撞到了人。

“哎哟！”

“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

身后传来乱糟糟的声音。

林涛看在眼里，手在他屁股上重重一拍。

“干什么呢？”林涛皱眉。

秦明吃痛，顿了下:“那个人鼻子长得很高。”

“高怎么了？”

“按理来讲器大活好，你看你……”

林涛看他一眼，停下来，捏着他下巴把他脸转过来。秦明话被打断，两个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着对方。

“秦明，不许看着别人。”他轻轻地说。

秦明，不许看着别人……

秦明看着鲜红的果实，无所谓地调转回目光。

片刻之后，他拿起它，随手扔进垃圾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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